长沙夜未眠,面孔下的“中年少女”李志，情绪变现之路

11吨。

李志曾计算过，在2000年至2020年的20年间，她至少喝了11吨酒。如果按一个成年人每天需要饮用2升水来估算，那么，20年需要消耗约14.6吨的水。李志几乎像喝水一样频繁地喝酒，她并不是一个“酒鬼”，某种程度上来说，酒之于她而言并非放纵，而是一种点燃情绪和拉近距离的社交货币。

长沙。

李志在这座城市出生、长大、成家、立业，亲历了这座城市快速发展的时期，她被推着往前走，并在这条熙攘的大道上留下一串脚印。

如果要翻阅这座城市的“文娱史”，一家诞生于世纪之交、名为“魅力四射”的酒吧或许会在许多人心中留下难以忘怀的一笔。今年已经65岁的李志就是这家酒吧的创始人。

李志最骄傲的莫过于，魅力四射酒吧承载了长沙70后、80后、90后的青春。这不是她自己说的，而是无数个在舞池中跳动过的人都这么讲。

很难说李志和魅力四射酒吧究竟是谁成就了谁，但可以确定的是，两者深度绑定，不可分割。

这个故事要从一间酒吧和一位酒吧老板娘讲起，像是一座城市关于情绪、青春与夜晚的序曲。

红网时刻新闻记者 杨怡晴 杨抒怀 朱丽萍 长沙报道

魅力四射酒吧创始人李志。

霸蛮

李志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至少经历过两次里程碑式的转折。

第一次是在1986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动了李志，彼时还是公务员的她涌入下海经商的浪潮，成立了永利威建材装饰公司。性格豪爽的李志在生意场上“很吃得开”，逐渐闯出了点名堂，“长沙五一广场上的平和堂装修当时就是用的我的材料”。

第二次是在1999年，走南闯北的李志对彼时风靡于北京的酒吧颇为青睐，平时喜欢小酌两口的她享受那种澎湃、火热的氛围。当时，她偶然在一张报纸上看到，长沙市政府准备打造一条夜经济文化街区，于是，开家酒吧的念头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长沙兴起了歌厅文化。在遍布长沙的大小歌厅里，消费者能欣赏到涵盖歌曲、本土相声、花鼓戏、湘剧等多种表演形式的各色节目。

酒吧，在当时的长沙还是稀罕物。

李志认为，酒吧文化与歌厅文化的区别就在于参与感和互动性。在歌厅里，消费者坐着观看节目，是客体。而在酒吧中，消费者自发或在主持人带动下参与其中，是整个场子的主角。

“她发了癫，就开酒吧了。”李志的姐姐曾这样评价李志开酒吧这件事。尽管身边人的态度不一，但李志就是“霸蛮”要做。她将自己的酒吧命名为“魅力四射”，首店就在后来被称为“酒吧一条街”的解放西路上。

如今，解放西路称得上是长沙最繁忙的地段之一。但回头看20多年前，在连黄兴铜像都还没有矗立于解放西路与黄兴路步行街交界口的时候，这片地界还看不出什么火爆的影子。

李志就在解放西路上长大，很多年都居住在解放路与苏家巷之间的登隆街上。

或许人在冒险时，总试图在陌生中寻找熟悉的影子。李志最终决定，租下解放西路上离家几百米外的百货大楼，开一家酒吧。

2000年的某一天，魅力四射酒吧还在装修，李志到街对面的杨裕兴面馆吃面。李志告诉面馆老板，她要在对面开家酒吧，还颇为自信地和对方说，“你这里的生意一定会很火”。

当年的12月，魅力四射酒吧正式开业。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志没说大话，那家面馆从每天一两千元的营业额，一路涨到了一万五。

这家并不被看好的酒吧成为了解放西路上的“人气引力场”，哪怕曾中途易址，也没有改变人们的热情。

在这张拍摄于2014年3月17日午夜的照片中，流动的灯光像是青春的荷尔蒙碰撞出的彩带，这是属于解放西路的颜色。

“守护解放西”

从长沙IFS国金中心面向解放西路的大门走出来，左手边会看到一片开阔的小花坛。在2011年之间，这里还是魅力四射酒吧的“地盘”。

2011年1月31日，香港九龙仓成功中标东牌楼地块，计划投资160亿元打造一座超高层城市综合体，也就是现在的国金中心。

在此之前，包括李志在内的商户们早早便收到了拆迁改造的风声。那时，魅力四射酒吧每日的人流量已达到数千人次。

李志知道，搬走已成定局，但她还是决定和政府部门“谈判”，提出要等新店装修基本完成后才搬走。这一请求得到宽容，魅力四射成了这一地块最后一家搬走的“钉子户”。

2011年1月16日，酒吧拆除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一大批老顾客自发聚到一起与老店告别。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为了取暖，人们将店里毁坏的桌椅板凳堆放在一片空地上点燃，像是一场以“告别”为主题的篝火晚会。李志似乎还记得冷风在脸上拍打的感觉，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好多我们的员工和老顾客都哭脸了。”

2011年1月16日凌晨3点46分，老魅力四射酒吧拆迁前的最后一晚，李志与员工抱在一起，滚出了泪水。

后来的一个多月里，李志在酒吧对面的一家酒店租了间房，100多元一天。她亲眼看着东牌楼地块上的建筑一间间拆除、老店被夷为平地，这才算真正作了道别。

一段回忆告一段落，新的故事又开始书写。

魅力四射新店址还在解放西路上，位于距离老店不到400米的另一栋商业楼。李志整租下了其中两层，面积共5000平方米，并将新店命名为“魅力四射钻石店”。

在这里，魅力四射迎来了真正的“高光时刻”——刘德华、大张伟、陈冠希等大大小小上百位明星都曾登台表演，李志的酒吧甚至一度成为了全球芝华士的“销冠”。

3月的长沙，暂时甩开了春寒，阳光毫不吝啬地扑向解放西路，被沿路的“玻璃森林”反射出各种耀眼的光线。李志重游解放西路，作为原住民，她对这条路的变化如数家珍。

全长4.7千米的长沙解放路被分为了东、中、西三段，它的“灵魂”，一路向西。

在李志的记忆中，2005年到2015年是解放西路上酒吧井喷式发展的10年，最多时有40余家酒吧同时营业，其中面积3000平方米以上的酒吧，包括魅力四射在内有3家。

也是在那段时期，解放西路“酒吧一条街”的名号响彻全国。盛名之下，是残酷的市场竞争，无数酒吧开了又倒、倒了又开，但很多人认为至少魅力四射会屹立不倒。

2011年9月19日凌晨2点29分，魅力四射酒吧内台上台下的人挥手随音乐一起跳动，这是属于酒吧的魅力时刻。

如果你重访如今已经闭店的“魅力四射钻石店”，会发现一家密室逃脱店仍以魅力四射作为参照物，门店地址一栏写着“解放西路魅力四射负一楼”。

“李总！”路边一位骑着小电驴的中年男子突然停下，向李志打招呼。他叫罗佑雄，是李志的老员工，曾在魅力四射钻石店干了6年的保安工作。

如今，罗佑雄在距离此处不到一公里外的另一家店工作。他热情追问李志什么时候重新开业，还回不回解放西。

李志在解放西路上开店20余年，留下的故事当然不止一个魅力四射。

2005年起，李志曾三届当选为长沙市人大代表。在她的履职生涯中，“夜经济”是绕不开的关键词，她提出过许多关于发展长沙夜经济、保护长沙老建筑的建议。

比方说，在2020年长沙市两会上，李志就提出建议，设立全市夜间经济综合协调机构。她认为，夜经济涉及城市治理的方方面面，需要建立一个综合协调机制，成立一个专门机构来统筹协调。

而这些建议的起源，很大程度上来自李志在解放西路——这个长沙“夜经济”标志性地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李志身上常常涌现出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印尼海啸、2008年冰灾、汶川地震……每一次遭逢重大灾害，李志都慷慨解囊，带头发动员工捐款，并组织或参与赈灾义演。

在很多朋友眼中，李志的“商人”属性并不突出，她的行事风格更像是一位“女侠”，凭着讲义气、重感情闯荡“商海”。很难评说这其中的得与失，但这就是李志的内核。

颠倒人生

与日升月落的自然作息相反，解放西路的时间线大概是“反方向的钟”。

傍晚5—6点，年轻的面孔开始涌向解放西路，他们的着装极具个性，常常能看见穿着洛丽塔和cosplay服装的人们。人头攒动之间，一座城市的青春在这里躁动。

如果将绑着双马尾、穿着蓝色短裙套装的李志放置其中，大概也并不违和。李志的身上总是透出一种与年龄并不符合的朝气，用当下的流行语来说，她是一个“高能量女孩”。

这大概与聚集在她身边的“忘年交”有关。“我喜欢和年轻人交流，有时候觉得他们好幼稚，有时候觉得他们好可爱，有时候觉得他们好理想派。”

即使年过60，李志仍活力十足。她能接纳各种情绪，也能包容所有不同，这也与一个酒吧应有的调性无比契合。

作为长沙最早一批酒吧，魅力四射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将演艺融入其中，是一家集演艺、慢摇、KTV为一体的酒吧。演艺吧以特色的氛围和绚丽演艺为主；而慢摇吧以时尚、前卫的舞曲为主。

这个灵感来源于李志的儿子——李曦的建议。李志决定开酒吧时，已经年近40，当时李曦正就读于湖南大学建筑系。可以说，魅力四射酒吧的每一次改变，都有李曦的影子。

李志认为，如果说魅力四射影响了几代人，那么对于她而言，影响自己最深的就是儿子。大多数时候，她都格外重视儿子的意见。

从很早以前开始，李志与李曦的关系，与其说是母子，不如说是合作伙伴。李曦曾略带调侃地评价母亲，“是一个好的经理，但不是一个好的董事长”。很多时候，似乎情感更能左右李志的选择。

这也体现在李志对于员工的管理之中，有原则但并不决绝。李志总是对大家敞开怀抱、予以包容，一些老员工还会叫她“妈妈”。

商务部发布的《城市居民消费习惯调查报告》显示，我国约60%的消费发生在夜间。晚上6时至次日凌晨2时，成为了许多居民消费的“黄金时段”。

夜晚，成就了属于李志的“黄金时刻”，甚至改变了她的生存状态。

在灯光下的20余年，李志过的是一种日夜颠倒的生活，她总是在阳光普照时睡觉、太阳落下时苏醒。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因为灯光和长时间带妆，她的眼睛很敏感，常常生理性流泪。但抛去这些“职业病”，让李志颇为惊喜的是，她在体检时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反而优于同龄人。最终，她将此归结为“自己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李志在家中。

把时间的度量衡延伸，李志的“颠倒人生”还体现在一次次特立独行的选择。作为一位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女性，李志曾以公务员的身份下海经商，也是最早一批酒吧老板娘。

在李志的“颠倒人生”中，她从未停下脚步，总有着出发的勇气。

何处逢生

李志爱交朋友，也会交朋友，无论对方是何年龄、职业、阅历，她总能释放出最大的热情拉近彼此的距离。

但她实在称不上一个圆滑的人，反而常常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在李志的娱乐生涯中，有一个故事她总是津津乐道。那是在2003年“非典”期间，平日热闹的解放西路陷入萧条，店铺纷纷歇业。

李志在当时做了件“奇事”。一条街，392家门店，大到超市，小到槟榔摊，她一间间找上门去，不厌其烦地劝说大家不要关门，尽量出摊。

这股劲儿打动大家，尽管没有几个客人，解放西路上的许多门店还是照常营业，这在当时称得上是一种“奇观”。

但这种“霸蛮”的行事风格并不能支撑李志度过每一次挑战，十几年后，遭逢新冠疫情，李志再次迎来人生分水岭。

当时，每个月300多万元的员工工资和99万元的房租，像一座大山压得李志喘不过气。重压之下，所有股东都向李志提出，及时止损、停止营业。李志抹掉眼泪，无奈答应。

2020年4月8日，酒吧场地的租赁合约到期，同一天，一份魅力四射酒吧终止营业的公告在微信朋友圈广泛地传播。

李志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一个又一个新老顾客前来询问歇业情况。李志向大家承诺，6个月后，魅力四射重新回归。

但她失约了。归根结底就两个字：没钱。

李志现在住在浏阳河畔，骤然停下脚步，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长久地坐在窗边，望着奔涌的河水，思绪像浪花一样飘荡。

重新开店遥遥无期，李曦趁机劝母亲退休，但天性爱热闹的李志实在闲不住。

关店后不久，李志召集了一批灯光师、音响师、舞蹈演员、DJ开启了“云蹦迪”直播间，每天晚上8点至第二天凌晨4点半直播蹦迪，而她自己一天要在直播间待4—6个小时。

直播间的火爆程度远超李志的想象，最高峰时有200多万的人气，但收入与人气并不匹配，“没几个粉丝会打赏”。“云蹦迪”3个月，直播收入共计9万元，而当时，李志向直播间员工支付了最高8000元一个月的工资。

最终，李志将那9万元全部捐给了希望小学，决定寻找新的出路。

事实上，所谓的“出路”对于李志而言只有一条路可走，行至耳顺之年，她唯一的执着只有重开魅力四射。

这是曾经的魅力四射后台办公室，墙上挂满了各种单位授予魅力四射的荣誉。

2020年底，李曦母亲到上海游玩散心。彼时，李曦和其他三位合伙人在上海经营的一家设计公司已经颇为红火。上海之行，让李志有机会和他们深入交流，在这个过程中，李志动念拉儿子和他的合伙人投资魅力四射酒吧。

李曦对此并不看好，他劝母亲放弃，直白地说：“他们不会投资娱乐行业。”

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有一个合伙人对投资魅力四射表现出了兴趣。但李志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此后的4年间，她多次往返上海、长沙，使出浑身解数想为魅力四射拼一条出路。

2024年6月份，李志再次前往上海，“游说”投资人。李志推心置腹地和儿子说道，重启魅力四射是她唯一的心愿。

最终，李曦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因为有了李曦的加入，李志后来成功拉来了其他三位合伙人的投资。

拿到了一笔启动资金，再加上抵押自己房产获得的资金，李志终于看到了魅力四射重启的曙光。

搭台的人

芙蓉区浏阳河大道300号是一座独栋的4层小楼，这里原来是李志旗下的弗洛KTV，如今也是魅力四射酒吧回归的新店址。

5月1日正式开业，李志已经等待这一天5年。

上海人葛怡杰是李曦的商业合伙人，如今也是魅力四射的四个投资人之一。

葛怡杰第一次见到李志，是在四五年前一个长沙的夜晚。他远远地望见一位绑着双马尾辫、穿着水冰月服装的“美少女战士”在弗洛KTV门口的荧光屏下一边跳舞，一边直播。

走近后他才知道，这位活力无限的女士，是李曦的母亲。葛怡杰心中颇为讶异，在他看来，李曦是一个沉敛而儒雅的人，而他的母亲却无比的外放、热情。

彼时，葛怡杰大概从未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一脚踏入李志的“文娱海洋”。他做零售出身，笃定世界上没有偶然的成功，对于投资有着一套自己的准则。

“遍地是黄金的时代，一个好的idea就像是一块磁铁能将散落在大地上的金钱吸聚起来。”葛怡杰说道：“那时候的创业就像滚雪球一样，能够越滚越大，但现在不一样。”

在地性——这是葛怡杰如今的投资准则，如果他决定投资某项内容，必须在当地找到承载这个事业的主体。

因此，参与魅力四射的回归，与其说葛怡杰在投资的是一个酒吧，不如说他更看重的是李志这个人，“那么多人在追忆魅力四射，在等待李志，更何况她成功过”。

如果把时间放在当下，一个人有一千种方式学习经济知识和管理策略，而在李志开始创业的上世纪80年代，她全靠自己摸索。

鼎盛时期，李志的建材公司在长沙有11家门店，同时拥有魅力四射（钻石店）酒吧、湖南魅力四射置业有限公司、湖南省弗洛KTV管理有限公司三家大型实体企业，在湖南、湖北、深圳、上海、陕西、广东等各地都有大型的连锁店面。

早在2011年，李志的企业就曾入选湖南某厅局推出的文化板块湖南省预备上市企业之一。

李志的热情、洒脱、随性汇聚了其最大的人格魅力。李志“灵泛”地将情商运用到经营之中，成为她经商之道的底层逻辑，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之下，其实“比谁都抓细节”。

“志姐在我眼中是一个完美企业家的综合体。”某种程度上来说，葛怡杰也将李志视为魅力四射的精神图腾。在这个以李志为灵魂的舞台上，他将自己定义为“搭台的柱子”。

“舞台”即将就位。在一段蛰伏期过后，他们相信，一出好戏要上演了。

一艘娱乐“航母”

65岁“高龄”，李志似乎再次触碰到了第一次创业时的激情。

开业的消息在朋友圈子里酝酿，李志的电话再一次被打爆。她盯着装修工程进度，开始频繁地见客户，还运营着自己的自媒体账号。

如果说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从“一个人办一件大事”变成了“一群人办一件小事”。过去，李志充当的是一个“大家长”的角色，既主外也主内，如今她有了新帮手。

决定重启魅力四射之后，曾有投资人提出，不如将其搬到上海，但李志不肯松口。她说：“魅力四射的根在长沙。”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她的根也在长沙。

2025年初，即将重启的魅力四射正在抓紧装修。

长沙，这座城市的夜晚比白天更耀眼。这里星罗棋布般地散落了10个市级夜间经济示范街区、200个夜间经济示范门店，五一商圈、阳光壹佰凤凰街、梅溪湖（梅澜坊）街区、红星街区入选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至2025年，长沙已连续3年荣登“中国城市夜经济影响力十强城市”。

这里的城市属性，为夜经济提供了最适宜的土壤，也孕育了其独特的业态。

葛怡杰聊起十余年前在长沙经历过的一件趣事。那时，网约车刚刚兴起，平台还在为司机提供可观的激励。某次来长沙出差时，一位网约车司机对葛怡杰说，“我开四年车，敢买一套房”。

“这在全国其他省会城市是很难想象的。”葛怡杰认为，如果说长沙人消费意愿强，底层逻辑就在于没有焦虑。

作为一个有着20多年经验的夜经济从业者，李志对于夜间娱乐有着自己的思考。在她看来，如今长沙夜的烟火气很大程度上靠餐饮行业支撑，真正的娱乐内容并不多，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填补其中的一块拼图。

五年磨一剑，这一次重启，李志放出豪言壮语，“我要打造一个娱乐‘航母’！”

魅力四射的回归，或许也可以称为一次“老城改造”，既保留原汁原味又加入新的内容。

“除了保留老魅力四射的风格，我们这次会加入‘日茶夜酒’模式。”李志卖了个关子，“饮茶和喝酒的氛围、空间是截然不同的，但我们会让两者有机融合，这或许会是新魅力四射最大的惊喜。”

在我们交谈时，恰巧一位侨居新加坡的老顾客给李志打来微信视频电话，她再三向李志确认魅力四射是否要重新开业，并在电话另一端高兴地说，开业时一定要来捧场。

撂下电话，李志的笑容许久没有退散。对于她而言，人生的齿轮终于重新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