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怎么说出口》
编剧:壬子
第一幕 视频来电
【宿舍特写 下午】
老式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发出规律的嗡鸣。
书桌凌乱:吃剩的外卖盒(麻辣烫/炸鸡)、翻开的专业书旁放着亮屏的游戏手机、空可乐罐、一个塞满脏衣服的脸盆探出床沿。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父皇”视频。
儿子(小宇,穿着旧T恤,头发微乱,眼下有淡淡黑眼圈)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瞥见来电,明显烦躁地“啧”了一声。犹豫两秒,还是用力按下接听键,快速把手机侧立靠在可乐罐上,摄像头对着天花板一角。
小宇(语气尽量平淡):爸?
【父亲视角/健身房】
父亲(老林)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背心,脖子上搭着毛巾,正从跑步机上下来,气息微喘但精神矍铄。背景是小区健身角或老年活动中心。
老林(凑近屏幕,皱眉):小宇?你这拍的啥?天花板?又窝在宿舍打游戏呢?(镜头扫过儿子杂乱的桌面一角)哎哟,看看你这地方!垃圾也不倒?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注意卫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宿舍 小宇视角】
小宇不耐烦地把手机扶正,快速环拍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环境(重点扫过外卖盒、脏衣服),语气带着疲惫的呛声:爸,外面36度!您老精神好,大中午还去‘蒸桑拿’?我这叫避暑!(稍顿,带着点讽刺)要不您赞助我一套顶级运动装备?我立马下楼跑圈儿去!
【健身房】
老林(被噎住,脸沉下来,声音提高):少跟我贫!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有空调?大太阳底下……(边说边习惯性地拿起旁边一个稍重的哑铃,想示范)
【宿舍】
小宇(快速打断,模仿父亲的语气,语速极快):知道知道!您当年‘扛两百斤麻袋健步如飞’,‘五点起床读书不嫌累’,‘食堂窝头吃得倍儿香’!爸,时代不同了行吗?我这学期课业重得要死,刚搞完一个通宵的作业!
【健身房 特写】
老林举哑铃的动作猛地顿住,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他盯着屏幕里儿子不耐烦的脸,嘴唇紧抿。最终,他没有砸哑铃,而是把它重重地、沉闷地放回原位,发出一声闷响。眼神里是受伤、不解和强压的怒火。
老林(声音低沉,压抑着):……好,好,时代不同了。那你告诉我,你体测那‘及格万岁’的成绩,也是时代不同了?身体搞垮了,什么时代都没用!
第二幕 母亲介入
【家中厨房 移镜】
母亲(林母)系着印有“XX银行客户节”的旧围裙(可能沾着一点酱油渍),正在和面或择菜。听到丈夫声音不对,赶紧擦手跑过来。
林母(抢过老林的手机,迅速切换成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语气急切又温柔):小宇啊!别跟你爸急,他是担心你!你是不知道,他昨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说梦见你在学校操场跑着跑着就晕倒了,可把他吓坏了!这天儿是热,你可得……
【宿舍 小宇视角】
看到母亲的脸,小宇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点,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委屈和想倾诉的欲望:
小宇(声音软了些):妈!我昨天真的……下午去图书馆,回来路上差点中暑,头疼到现在……
【厨房 画外音】
老林(急切地插话,声音从手机外传来,清晰有力):中暑?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就是缺乏锻炼!上个月体测成绩单你妈都收到了,那肺活量,那长跑……(话头又被林母试图捂住)
【宿舍】
小宇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刚刚升起的倾诉欲被彻底浇灭。他猛地向后靠回椅背,不再看屏幕,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地抠着手机壳边缘,语气冰冷而抗拒:……除了学习、成绩、锻炼,你们还会说什么?我头疼!挂了!
(视频通话被小宇单方面挂断的提示音响起)
【静帧画面】: 屏幕上显示“通话已结束”。背景是宿舍杂乱的局部(如堆满的外卖盒或亮着游戏界面的电脑屏幕)。
【静帧字幕(更换为更普适、更具反思性)】:
我们总想给孩子最好的,却常常给成了他们最不想要的。
第三幕 月光对话
【家中卧室 - 夜】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双人床上,老林背对妻子,身体僵硬,显然没睡着。
林母轻轻叹了口气,点亮自己这边的床头台灯(光线柔和,不刺眼)。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默默点开儿子的微信朋友圈。
【手机屏幕特写】:
儿子小宇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可能是屏蔽了父母,但林母之前看到了?或者刚发不久?):
一张构图不错的晚霞照片(教学楼顶视角或操场视角),配文:“熬过deadline,抬头遇见了温柔。
PS:新球鞋计划再次破产(哭笑脸)。”
下面有同学点赞评论:
“拍得绝了!”
“同求链接,破产+1”。
【卧室】
林母把手机屏幕侧向老林的方向。
林母(轻声):老林,你看…这孩子拍的晚霞,多好看啊。他小时候就喜欢看天。
老林身体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转过身,眯着眼凑近看妻子的手机屏幕。他看了一会儿照片,又仔细看了看那条配文,特别是“新球鞋计划再次破产”那几个字。
老林(眉头依然皱着,但语气复杂):这…拍的是还行。就是这配的什么话?‘破产’?好好说话不行吗?还有这鞋……
林母(轻轻按住丈夫放在被子上的手,打断他):老头子,咱年轻那会儿,攒几个月工资买块手表、买件呢子大衣,不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孩子大了,有他们喜欢的东西。(停顿片刻,声音更柔和)明天…你给他微信转两千块钱吧,备注…就写‘天热,注意防暑降温’。
老林看着妻子,又看看手机屏幕上儿子拍的晚霞和那条朋友圈,沉默了许久。月光映照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和眼中的困惑、无奈,最终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和心疼。他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了握妻子的手。
【特写】: 窗外的明月。
【特写 - 林母手机屏幕】:
微信转账界面:转账金额:2000元(备注:天热,注意防暑降温。)
(几秒后)系统提示:“小宇宙”已收款。
片尾字幕(微调,更强调行动与方式):
爱需要表达,更需要找到彼此都懂的语言。
(剧终)